當時在德國,有一大幫人反對他,可是他去美國,卻受到熱烈的歡呼。1931年1月,他和著名影星卓別林一起受到群眾熱烈的歡迎,從來沒有見過這個陣勢的愛因斯坦感到困惑不解,但卓別林一語道破天機:“他們向我歡呼是因為他們懂得我所干的事,他們向你歡呼,是因為他們不懂你干的是什么”。這也可以從本書的開頭引文得到印證:“愛因斯坦是與埃爾維斯、普雷斯利和瑪麗蓮·夢露齊名的流行偶像。”這就是群眾、這就是流行,這就是最大的贊美。歐美的書店中,愛因斯坦的肖像(特別是他吐舌頭的那張)與性感的夢露的像掛在一起,我也曾見到美國孩子的脖子上掛著普雷斯利的畫象或照片?夏岬峡偨y(tǒng)和他當司法部長的弟弟同夢露的關系也是眾所周知,而夢露之死也是許多人的心病。這么看來,這在群眾的眼里,愛因斯坦并沒有掉價!
然而,嚴肅的學術界的人士也許并不這么看。他們把科學、學術、愛因斯坦捧上了天,變成了人們頂禮膜拜的對象?墒,他們中間有些人并不懂科學,而且也不想懂科學,他們只是藉此謀求權力和名利,這恰巧與愛因斯坦的精神背道而弛。愛因斯坦一生不懈地追求真、善、美,在精神境界里,他是位獨立特行的人物,與“星”不同,愛因斯坦的遺產(chǎn)有不朽的價值。
也許正因為如此,我們?nèi)栽谙碛脨垡蛩固沟倪z產(chǎn)。這也許就是為什么關于愛因斯坦的書還是一本接一本地出,說真的愛因斯坦還有許多東西遠遠沒有研究完,而不僅僅是那些迎合一般群眾的緋聞逸事。其實,大多數(shù)人對于愛因斯坦的科學成就一無所知,而且,即使想知道,恐怕還有相當?shù)睦щy,可以說,不是下了點工夫就行?墒,我還是要說,愛因斯坦至少有兩大貢獻直接與一般老百姓的生活密切相關:一是原子彈,二是激光。當然,他沒有參與制造或實現(xiàn)這兩項成果,他只是奠定了它們的理論基礎。但這足以使他永垂不朽了,因為沒有愛因斯坦,恐怕人們很難往這方面考慮問題,它們的實現(xiàn)也會延遲到很晚。這就是愛因斯坦的偉大之處,這就是他的不同凡響之處,這就是為什么他在科學家當中也是數(shù)一數(shù)二的原因。
一位偉大的科學家在他去世后50年,在他做出主要工作之后100年仍然還有許多研究,就是因為他的不朽業(yè)績。他的豐富遺產(chǎn)還有待挖掘。許多人聽說過他的狹義相對論、廣義相對論以及量子論,盡管不知道到底他的貢獻、他的影響是什么。可是人們常常忽略在他生前就已經(jīng)預言,但在他身后才得到證實,乃至到現(xiàn)在還沒完成的工作。其實,激光就是一個,他去世5年之后,人們才制成第一個激光器,不久,他們就榮獲諾貝爾獎。當然,諾貝爾獎已經(jīng)頒發(fā)了一個世紀,人們慢慢也搞不清楚獲獎者的成就了,不過,大家還是肯定這是衡量科學成就的重要獎項。好了,21世紀第一年物理學獎的獲得者又與愛因斯坦有關。他們在10年前實現(xiàn)了1924年愛因斯坦的理論預言:玻色-愛因斯坦凝聚。這常被稱為物質的第五態(tài),相對于氣態(tài)、液態(tài)、固態(tài)、等離子態(tài)而言。 也許,愛因斯坦對后世影響最大的應該是宇宙學以及他花費30年精力而沒有獲得多少成就的統(tǒng)一場論。研究愛因斯坦的著作,對此或者語焉不詳,或者作為愛因斯坦晚年徒勞無功的嘗試一筆帶過。愛因斯坦去世之后50年,難道這些領域就沒有發(fā)展嗎?當然有,問題是是否有十分專業(yè)的物理學家把這些事用通俗語言說清楚。老實說,加來道雄真可以說是這方面的不二人選,這也是在成百本關于愛因斯坦的著作中,《愛因斯坦的宇宙》一書有獨立存在價值的理由。因為寫“后愛因斯坦”的物理,不僅要超越愛因斯坦的物理,還要超越愛因斯坦的數(shù)學,我們得承認,作者不只懂行,而且是專家。熟悉這位日裔學者的人只知道卡庫,而這正是漢字“加來”的日語發(fā)音。2000年,海南出版社就出版過他寫的《遠景》一書,譯名就用米奇歐·卡庫著。那本書中,他已經(jīng)談到Virasoro代數(shù),通俗說,它可是個“超”李代數(shù),而李群李代數(shù)早在100多年前就被數(shù)學家研究,現(xiàn)在一些物理學家也不得不對付這類抽象的玩意兒了。再往前走就是弦論了。加來恰是弦論專家,他與別人觀點不同之處就在于他把弦論看成是愛因斯坦不成功的統(tǒng)一場論的繼續(xù),而多數(shù)人則覺得愛因斯坦后30年一事無成。實際上,這種說法太絕對了。1988年發(fā)現(xiàn)的愛因斯坦環(huán)就是他50年前提出來的。
就連他認為是他的“大錯”的宇宙常數(shù),對于21世紀的物理學仍有著重大意義。這可真是讓人不能不服。對于引力波、蟲洞、黑洞、時間機器、暗物質、暗能量等時髦(其實在愛因斯坦的大腦中都能尋到蹤跡)字眼感到好奇的人,這本書的確是一本不錯的讀物。只是我不得不說,這本內(nèi)容豐富而又思想深刻的書對譯者是一個重大挑戰(zhàn)。譯后記中譯者自報家門是文科出身,難怪有的數(shù)學、物理名詞譯得不準確,但令人遺憾的是,有些非專門的英語也翻錯了。愛因斯坦說的著名的話,“由于數(shù)學家研究相對論,我再也搞不懂它了!
文化是一種積淀,如果來不及產(chǎn)生珍珠的話,留下的只能是一堆一堆的垃圾。
2006年08月24日 |